原始發表日期:2022.02.11
如果你在德國讀書,那麼九成以上都會有公共保險,而假如你加入了公共保險,而且年齡還在27歲以前,那麼不論你是男是女,都可以免費施打HPV疫苗,女生可以找婦產科(Frauenarzt)施打,男生可以找家醫科(Allgemeinarzt)施打。
在進入這篇文章的正題之前,我先幫大家科普一點常識,好幫助大家了解一下HPV是什麼。HPV的全稱是Human Papillomvirus,中文叫「人類乳突病毒」,這是一種會導致癌化的DNA病毒。在2017年年初,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(CDC)就曾經針對HPV的盛行率進行調查,結果在調查中發現,在所有的調查者當中,幾乎平均每2人就有1人感染HPV(42.5%),男性明顯高於女性,而且年輕男性帶原率更高,28-32歲高達50.8%,顯示男性是HPV傳染主要帶原者,只要有性行為,另一半就可能被傳染。
HPV的施打在歐美國家其實已經相當普及,小孩一般在6到14歲時就會施打完畢,可是在東方國家卻不是這麼回事,我身邊就一大票人連HPV是什麼都不知道,最近認識一位來自成都的女生,她說她要在成都打HPV也是極為困難,她甚至還有朋友為了打HPV疫苗,特地遠赴香港才打得到。
而這篇文章,除了是想告訴未來德國的留學生們有這個巨大的好處之外,也想和大家好好吐槽一番我在德國打HPV疫苗時的各種荒唐經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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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從結論說起——在德國,如果你生的是「小病」,那絕對有得你受!
首先,光是找到一家診所就夠麻煩了,在德國,診所可不是像臺灣一樣說想進去就能進去的,沒預約根本無法看病,總之一切都要事先「預約」!
預約事小,等待期才是問題。以我想打HPV疫苗為例,假如要找市中心的診所,短的話至少等兩周,長的話要等到兩個月以上才有可能,有的診所甚至連預約系統都直接關閉了!我看了許久之後,直接放棄尋找市中心的診所,因為都要等太久了,只好退而求其次,轉而去一家在郊區的小診所,因為這是唯一一間可以在「一個禮拜內」預約到時段的診所。
這已經夠荒謬了對吧?不,這還只是一連串荒謬的開始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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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前一段提到,我找到了一家在郊區的小診所,這是全城唯一一家只須要等一個星期的診所,我上了他們的網站,也成功預約到一個時段。一星期後,我準時到了診所,診所外有許多人,我穿過人龍,走進櫃台跟護士說,我有預約這個時間要看病。
「我需要您的健保卡。」護士小姐說。
「我已經加入公保,但還沒有收到健保卡。」
「您是第一次來我們診所嗎?」護士突然問。
「是的。」我說。
護士話鋒一轉,說道:「很抱歉,我們沒辦法收新的病人了,您如果要到這邊看病,需要先和醫生聊過,等醫生說沒問題之後,我們才有辦法接收。」
「什麼?可是我已經在你們的網站預約到這個時段了啊!」
「您還是必須要先跟醫生聊過才行。或者是,您有沒有認識的親戚朋友在這裡看病?」護士問。
「親戚朋友?很遺憾,並沒有……」我當時心裡想的是:「這到底是什麼問題?怎麼會問這種問題?」
「那就很抱歉了,請您先透過電話和醫生聊過。」話音未落,護士又直接扭頭大喊:「下一位,謝謝!」
我離開診所,心中滿是疑惑與不解,為什麼我預約到了時段還不能看病?為什麼診所可以說不收新病人就不收?為什麼我來看個病,還得要有認識的人在這邊才行?
總之一切就是莫名其妙,我心中想,好吧,這裡是人家地盤,我也只能按照他們的規則玩,於是第一次預約的結果是——我進了診所,結果連個醫生的影子都沒看到。
還有很重要的一點,在德國看病,不會德語是很麻煩的,因為從頭到尾的溝通都是用德語進行,尤其是到小診所去,櫃檯與醫生通常都只說德語,很多護士甚至不是德國人,而是土耳其或其他國家的人,他們根本不會講英語。因此你講英語,人家是有可能直接不理你的。
這就是達姆施塔特郊區的某家小診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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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,故事繼續,換家就換家,誰怕誰!於是我這次直接預約另外一個小城市(Groß-Gerau)的小診所,第一次預約的診所雖然在郊區,但也是在達姆施塔特裡面,而這次的診所可不同,直接就在另一個要搭火車過去的小城市了!
當然,預約的時間也是要到一個禮拜之後,所以這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兩個禮拜了。
我穿過人龍,走進櫃台跟護士說,我有預約這個時間要看病。
「我需要您的健保卡。」護士小姐說。
「我已經加入公保,但還沒有收到健保卡。」我說。
「好,那我需要您的Behandlungsschein。」護士小姐說。
「Behandlungsschein?可是我是第一次看病耶!」我知道Behandlung是治療,Schein是證明,所以當時想,護士是在跟我要「以前的病歷」,可是我根本沒在德國看過醫生,哪來這個東西?
「我要去哪裡拿這個東西?」我問護士。
「您可以去和保險公司拿,不會很久。」護士說。
「保險公司?好,我知道了。」可是我當初還是一頭霧水,想說怎麼會要我去跟保險公司拿我的病歷。
結果這次還是沒看成,我預約早上10點去診所,11點30要回學校上課,下課是下午1點30,但診所中午12點就打烊了,換句話說,我又要重新預約一次!結果當然又要等一個星期之後,可惡!
上課時,我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跟老師講,我問她Behandlungsschein是什麼,她還跟我說這個東西應該要去跟「專門的醫生」拿,我當時就覺得老師跟我的理解是一樣的,我們都以為Behandlungsschein是類似「病歷」之類的東西,但我跟老師說,診所的護士要我找保險公司。
下課後,我去了一趟保險公司,才知道原來Behandlungsschein是「入保證明」!當下真的很無言,為什麼護士當時不說Versicherungsbescheinigung或Krankenkassedokument,這樣的話我就可以聽得懂了!唉,語言程度不夠,結果吃了一個啞巴虧,多繞了一大圈,真是氣煞我也!
我也懊惱當初怎麼沒有想到護士是想要入保證明,因為我當時手機裡就有PDF檔了!換句話說,我其實根本不需要跑這一趟,當下直接打開手機給櫃檯看一下就可以了!總之不管怎樣,知道了櫃檯護士要的是入保證明(Behandlungsschein),那麼接下來,只好第三次叩關診所了。
字條我還留著,這個BEHANDLUNGSSCHEIN就是診所的護士寫給我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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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次預約,我拿著Behandlungsschein到診所。
「我需要您的健保卡。」護士小姐說。
「我已經加入公保,但還沒有收到健保卡。」我說。
「好,那我需要您的Behandlungsschein。」護士小姐說。
「Behandlungsschein在這裡。」我將入保證明遞出。
護士小姐看了看,說道:「好,請到裡面候診室等待。」
當時心想,搞了三週,總算讓我給進到裡面來了!這時候診室裡坐滿了人,我等了將近三十分鐘,終於才輪到我。
我和醫生簡單說明了我的來意,說我想要打HPV疫苗,她說沒問題,可是她需要花點時間開處方,於是就走出去了,大概十分鐘後她拿著處方給我,要我到藥局領藥再回來施打,醫生沒有問很多問題,她唯一意外的是我怎麼到現在才打,總之這次意外地順利,一下子就拿到醫生開的處方了。
德國和台灣不一樣的地方是,診所只負責開處方而已,不負責給藥,在拿到醫生開的處方之後,必須自己到藥局去拿藥與付錢。而一劑9價的HPV疫苗要價多少錢呢?答案是162.99歐,台幣5400元!而且這還只是第一劑而已,HPV疫苗總共要打三劑,每一劑都是162.99歐,所以,假如公保沒有涵蓋,要自費施打真的是非常昂貴!
診所開的HPV疫苗處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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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這一次,我依然沒有打到疫苗,為什麼呢?因為我拿到處方的時間是上午11點,而我還得趕回學校上課,而診所中午12點就關了,所以我又必須重新再預約一次施打時間,一般來說,如果是當天就拿到藥,可以直接不預約就進去診所說要施打,可是隔天的話我就不曉得了,因此我又重新預約了一次,當然又是七天以後,反正我已經習慣這種效率了。
就這樣,從我想打HPV疫苗開始,一直到真正打到,總共過了一個月的時間,我跑了四次診所,第一次被說不收新病人,第二次說要Behandlungsschein,第三次拿到處方,第四次才打到,每次間隔都是一周,所以前前後後總共花了四週才打到第一劑HPV疫苗。
有位朋友事後跟我說,我算是很幸運的,可以在第二次就找到願意收新病人的家醫診所,他說在大城市裡面找的話,光是找個家庭醫生,就花了他至少兩個月的時間。
這個就是九價的HPV疫苗,別看它小小一盒,要價可是162.99歐元(台幣5400)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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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認識身邊的外國留學生當中,不管是有伴侶還是沒伴侶,只要是女生,而且知道公保有給付HPV的疫苗,都蠻積極去施打的,但是男生卻很少,少到幾乎沒有,起碼我認識的亞洲男生裡,就只有我一個有去打。
不過我覺得男生有沒有打也蠻重要的吧!畢竟數據都擺在那裡了,男生是HPV帶原者的機率就是比女生高,所以說,假如你是有公保的德國留學生,年紀又還沒滿27歲,那與其送東送西給另一半,還不如默默去挨個幾針,降低她得子宮頸癌的機率,這也是一種另類的浪漫,不是嗎?
重點是,這種浪漫還不要錢呢!
*註:其實還是要一點錢的,HPV九價疫苗一針的費用是162.99歐元,但保險公司只會補助152.99歐元,10歐元需要自費,因此三針下來要自費30歐,台幣大約950元,但不管怎麼樣,這已經是非常划算的了!